对于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社会如何看待资本，如何对待资本。石库门的兴起，与旧上海的资本主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石库门的衰败，则是因为“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人们千方百计想要打倒资本主义；而新天地石库门的复活，同样也与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南陈北李，相约建党
▲ 我：小梅，这些石库门房子伴随着近现代中国的兴衰轮回，见证了无数的历史风雨，其实并不是一直都这么精致、这么典雅的。
△ 小梅：哦，这么说这些石库门房子也曾经衰败过？
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
▲ 我：是的，在石库门的百年历史上，曾经经历过两次衰败。第一次衰败，是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造成的。当时，日军的侵略使许多住在石库门房子里的中产阶级逃难去了内地，无奈留下的人断了经济来源，只好出租一部分居住空间以养家糊口。“八一三事变”之后，日军飞机轰炸上海，“华界”的上海市民纷纷逃进租界避难。这些难民需要栖身之地，然而经济十分拮据。为了降低租金，从事房屋租赁中介的“黄牛”就鼓动石库门的房东把大房间隔成小房间，把小房间隔成“鸽子笼”，以便尽可能地住进更多的人。曾经精致典雅的石库门房子就这样被肢解成了“72家房客”，曾经清净整洁的石库门弄堂也就逐渐沦落成了上海底层老百姓市井生活的混杂世界，石库门逐渐走向了衰败。
△ 小梅：唉，“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国家蒙难，城市必然凋敝，民众也就必然要受苦了。
▲ 我：石库门的第二次衰败，则是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造成的。在这10年里，一批又一批高喊着“破旧立新”政治口号的红卫兵冲进了石库门里弄，将石库门所有的西式雕塑和中式图案一概斥为“封、资、修”，全部予以铲除、砸毁，石库门门头上的巴洛克式大卷草则更是遭了殃。接下来，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抢房风潮”。造反派霸占了石库门房子的大房间，勒令房东一家搬到阁楼去住。许多住房困难户就这样通过“革命”手段改善了自己的住房条件，搬到了中心城区，加入了石库门“72家房客”的行列。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上海共发生了3次“抢房风潮”，对石库门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石库门文化就此彻底走向衰败。
△ 小梅：天哪，当时怎么会这样？一点也不尊重产权。我们这代人没有经历过“文化大革命”，没有什么切身体会。不过，从常理上来说，虽然一个社会贫富差距太大总是不太好的事儿，但是像“文化大革命”这样毫无产权意识，强行搞平均主义肯定也是一场灾难。叔叔，当时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认为只有这样“劫富济贫”才叫作社会主义？
▲ 我：小梅，你说得很对。“文化大革命”的发生，当然还有许多深层次的原因，不过对社会主义的认识错误，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 小梅：叔叔，那等您有空的时候，给我好好讲讲什么叫“社会主义”，什么叫“资本主义”吧。不瞒您说，关于这个问题，我在大学期间思考了好久，有时候似乎想明白了，但是转眼就又糊涂了。
▲ 我：好的，小梅。你的本科专业是“经济与金融”，学的就是资本市场运作，我早就知道你会产生这些困惑的。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刚入学的时候，叔叔就跟你说过，先学好学校的专业课，等到合适的时候，叔叔会为你作些必要的补充和调整的。如今你已经参加了研究生入学考试，对很多问题都有了自己的思考。既然有了困惑，说明现在应该正是时候了。
△ 小梅：太好了，叔叔，我也一直等着这一天呢！说实话，当年您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有点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说。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您早就预判到了我的思想轨迹。
▲ 我：小梅，这不是因为叔叔未卜先知，而是因为你的这个困惑，其实也是这个社会和这个时代共同面临的困惑。不正面解决这个根本性问题，我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个社会也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去。你看，新天地的这些石库门房子之所以能够再次复活，重新变得如此精致、如此典雅，其实也跟这个问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小梅：哦，为什么这样说呢？
上海新天地里的咖啡馆
▲ 我：从某种意义上说，对于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社会究竟是如何看待资本，又是如何对待资本的。石库门的兴起，与旧上海的资本主义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石库门的衰败，则是因为“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人们千方百计想要打倒资本主义；而新天地石库门的复活，同样也与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20世纪90年代末，上海市政府计划修缮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为了营造1921年建党时的历史环境，决定保留纪念馆前后两个石库门旧街坊。不过具体应该怎么改造，政府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是干这活的。于是，为了引入国际先进的城市建设理念，当时的卢湾区政府决定将石库门街坊的开发权授予一家香港的房地产开发商。这家公司建议，不拆除老房子，对旧建筑的外表“整旧如旧”，内部则进行彻底的现代化改造，变居住功能为商业功能，变私人空间为公共空间，从而探索出了石库门房子的复活之路。小梅，你发现了吗，正是因为当时的政府合理地利用了资本，有效地发挥了资本的作用，才使得我们今天能够以这种方式重新品味到石库门的精致与典雅，重新触摸到石库门的历史与未来。
△ 小梅：资本，资本！没错，我这些年最纠结的问题，正是与资本有关。叔叔，什么叫资本？这个社会究竟应该怎样正确看待资本？或者，我问得更直白点吧—什么叫社会主义？什么叫资本主义？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究竟哪个更好呢？
▲ 我（笑）：小梅，你的脑袋里现在一定充满了无数的问号，我也很想现在就回答你。不过呢，咖啡馆已经到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坐下来，然后再慢慢聊吧。距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的朋友估计也快要到了吧。 |
